黄金在现代国际货币体系中的属性定位

[摘要]：黄金在现代国际货币体系中的属性定位，黄金具有稀缺性、品质稳定且质地均匀、无需折旧等特点，黄金非货币化后，其避险、对冲、保值等功能使其有投资价值

1971年8月15日，面对旷日持久连续爆发的美元危机及无法得到稳定维持的美元兑换黄金平价体系，尼克松政府被迫宣布实行“新经济政策”，美国停止向各国政府和中央银行兑换黄金，并先后于1971年12月18日、1973年2月12日，被迫宣布美元法定贬值。但史密森协定对布雷顿森林体系的改良归于失败，到1973年3月，所有主要国家取消了本国货币与美元的固定比价，实行浮动汇率制，美国苦心经营的布雷顿森林体系就此彻底崩溃。

以美元为中心的布雷顿森林货币体系崩溃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理事会着手研究国际货币体系的改革问题，并于1976年1月在牙买加举行会议，最终就汇率制度、黄金处理、储备资产等问题达成《牙买加协定》，并于1978年4月1日正式生效，以《牙买加协定》为基础的新国际货币体系得以形成。黄金在现代国际货币体系中的角色定位理所当然发生了变化，因而有必要重新认识黄金的属性。

黄金不再是货币

《牙买加协定》规定实行黄金非货币化，取消黄金官价，黄金与货币脱钩；黄金不再是各国货币的平价基础，各会员国中央银行可按市价自由进行黄金交易；黄金也不能用于官方之间的国际清算，取消会员国相互之间及会员国与IMF之间须用黄金清算债权债务的义务；逐步处理IMF所持有的黄金。《牙买加协定》基础上的国际货币体系使黄金失去了作为货币的法律基础，自此在各国汇价的决定过程中，黄金也不再发挥作用，黄金退出国际货币。

目前一些国家中央银行发行的现代金币尽管均为可流通的法定货币，但和历史实际流通的金币不同，如几尼金币。现代金币是限量发行，为投资型金币，其面额只是法定货币象征性的符号，并不是与黄金或者白银等值的面值，面值和实际价格脱钩，其面值低于黄金价值，更低于其发行价格；现代金币价格随金价波动，而且加上加工费和利润升水计算，其流通性仅具象征意义，因为任何人不会傻到用投资性金币用作流通手段或支付手段。

黄金是金融资产

牙买加体系建立后，IMF和西方主要国家的中央银行开始按照协议规定的有秩序地出售本国所储备的黄金，在外汇市场上出现了一股抛售黄金热。1972年至1979年，美国共卖1880万盎司黄金，IMF卖出5000万盎司。但随着上世纪70年代末金价大幅上涨及恢复黄金货币作用的呼声高涨，美国停止出售黄金储备。1980年以来，由于各种不同原因，中央银行一直持续抛售黄金储备；受金融危机的影响，2008年以来一些新兴市场国家中央银行大量购买黄金，导致中央银行停止了此前20多年的抛售黄金之举，2010年中央银行已成为黄金净买家，并且需求迅速扩大，中央银行购金需求从2010年占全球黄金总需求2%上升为2014年的14%。黄金仍是许多国家官方金融战略储备的主体，目前全球央行共持有约3.29万吨的黄金储备，这也凸显了黄金在世界各国国际储备中的重要地位。

按照《牙买加协定》，现行货币体系下中央银行持有的黄金储备显然不能认为是货币。那如何定义中央银行持有的黄金储备的性质呢？中央银行又为什么要持有黄金储备？1999年1月1日，根据《马斯特里赫条约》规定，欧元正式发行，确认黄金在欧元体系中占据重要位置，认为黄金仍是公认的金融资产，明确黄金占该体系储备资产的15%。1999年9月26日，包括欧洲中央银行在内的15家中央银行达成并签订了《央行售金协议》，又称华盛顿协议，明确黄金将继续成为全球金融资产储备的重要元素。2015年7月17日，中国人民银行、国家外汇管理局有关负责人就我国全口径外债、外汇储备、黄金储备等情况答记者问时明确指出：黄金储备一直是各国国际储备多元化构成的一个重要内容，大多数中央银行的国际储备中都有黄金；黄金作为一种特殊的资产，具有金融资产和商品的多重属性；黄金与其他资产一起，有助于调节和优化国际储备组合的整体风险收益特性；与其他商品和金融资产的价格一样，国际黄金价格也有涨有落，波动性较大，黄金具有特殊的风险收益特性，在特定时期是不错的投资品种；中国从长期和战略的角度出发，根据需要，动态调整国际储备组合配置，保障国际储备资产的安全、流动和保值增值。从中央银行对黄金储备的认识来看，很显然现行货币体系下中央银行持有的黄金储备不是货币，而是金融资产，持有的目的是基于储备资产的多样化。例如，尽管白银非货币化历史较久远，但上世纪末仍有一些中央银行、主要是新兴国家的中央银行持有大量的白银储备，同样也是作为金融资产而持有的。

尽管黄金不再发挥货币作用，但中央银行持有的黄金储备作为一种能突破地域限制和时空阻隔的国际公认金融资产，依靠本身的价值、当然也不排除投机因素而形成的价格，在信用货币缺席的情况下，仍是借助黄金市场变现后的最后支付手段。上世纪80年代初期，拉丁美洲债务危机时一些国家不得不通过出售全部或部分黄金储备的方式，解除或缓解各自的长期债务压力；2015年以来，随着委内瑞拉经济危机加深，政府还债能力受到质疑，该国央行大量减持黄金，创下8年来全球中央银行减持黄金储备的新纪录。由于黄金市场容量规模相比较小，如果中央银行短时间大量购金或售金，易对市场金价场造成重大影响；上世纪80年代初和90年代中后期，中央银行大规模抛售黄金储备，造成金价大幅下跌并长期处于熊市之中；2008年以来，新兴市场国家中央银行大规模购金对金价不断走高的作用不可低估；中央银行购金不仅改变市场供应格局，而且在观念上影响市场投资者操作倾向，会出现对金价助涨助跌的现象。

黄金是投资载体

黄金具有稀缺性、品质稳定且质地均匀、无需折旧等特点，黄金非货币化后，其避险、对冲、保值等功能使其有投资价值，为全球机构投资者及个人投资者所喜好。随着黄金非货币化的深入，投资价值不断得到强化和凸显，成为资产组合中的重要内容。目前黄金市场成为金融市场中重要组成部分，与股票、期货、债权、外汇并列为世界五大主要金融市场。

黄金作为投资载体的显著特点就是保值功能。金价与国内生产总值（GDP）的相关性较小，对于中长期的经济动荡，黄金价格所受到的负面冲击要小于其他投资品，从抵御经济周期波动的角度看，黄金适合于进行长期投资。金价与消费价格指数（CPI）在中长期保持高度相关，且相关性趋于稳定，即使在经济周期的衰退期，黄金与CPI也保持高度正相关，相关性远高于其他产品。对金价走势有重要影响的是扣除通胀后的实际利率水平，实际利率为负的时期，人们更愿意持有黄金。当然，黄金非货币化后金价大幅振荡，持有黄金是否保值，还要看黄金买入价格，同时还要持有时间长短，超越合理价格买入黄金及短期持有黄金，难以实现黄金的保值功能。

黄金具有独特的政治危机时期避险属性。地缘政治紧张、战争冲突时期，黄金高度流动性、广泛接受性和携带便利性等特性使投资载体的属性尤为凸显，能够对冲风险和不确定性。作为具备内在价值资产的黄金在地缘政治冲突中的表现尤为突出。但长期来看，黄金并不是地缘政治紧张、战争冲突的长期避险资产；黄金投资者应在地缘政治紧张、战争冲突发生之前或初期持有黄金，在政治危机后期或消除后市场波动性减弱时出售黄金。

黄金可以作为对冲美元贬值风险的工具。黄金是以美元标价的，和美元指数在总体上呈负相关的关系，因此黄金具有对冲美元汇率风险的作用。由于美元汇率呈周期性变动，投资者持有或减持黄金要关注美元汇率走势；值得说明是，影响金价走势的因素较多，且各有侧重，在特定时期金价和美元汇率也会出现同涨同跌的现象。

作为投资载体，尽管黄金在资产组合中具有一定的风险分散功能，但对具体持有多少比例的黄金资产才是最优的没有统一的认识，主要取决于投资者资产规模、风险承受力等。同时，黄金作为投资载体，并不是完全适合所有投资群体，更不能简单认为投资黄金就实现资产保值增值，对于个人需要考虑所持有的黄金变现能力。